白首相知犹按剑

这一生擦肩黄泉与碧落
再会我 忘了我

【蔺靖】江湖路远 09

刚刚得知今天是筒太 @简装书走肾版 的生日诶!祝太太生日快乐么么哒~


【文前声明】

我是没有看过琅琊榜原著的,只看过电视剧,所以具体的设定会有一些改变和偏差,比如宫羽其实没上过琅琊榜我让她上了,比如琅琊五榜我又加了一榜。不过既然萧景琰和蔺晨都见过了,和原作不符的设定还请大家谅解吧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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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

 

“琅琊榜是什么?”

这名字对于萧景琰来说极为陌生,却不想这一问出口,身边人竟是带着看傻瓜的眼神看他,邻座那青衣书生脱口而出:“你竟不知琅琊榜?不知琅琊榜,又为何坐在这里?”

看着萧景琰指了指盘子里的粽叶,那书生的神色里便多了几分轻蔑,“看着人模人样,原来是个什么见识都没有的……”正说着,他突然对上了蔺晨的目光,一瞬间像是有一桶雪水淋头浇下,大夏天里脊背竟生生泛出一阵冷汗,连忙咽下话尾,强作镇定的转回去和同伴说话。

蔺晨这才转回身来,温声对萧景琰解释说:“‘一卷风云琅琊榜,囊尽天下奇英才’,琅琊榜出自琅琊阁,又称‘琅琊五榜’,这五榜分别是十大公子,十大美人,十大富豪,十大帮派,十大高手。今年又添了一个乐师榜,听说是那琅琊阁主迷上了听曲儿,一时兴起,非要给这也分个高低出来。能上榜的都不是凡俗人物,排名先后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,故而引得天下人瞩目。琅琊榜一年一发,台上的那位安管事,就是琅琊阁派来宣榜的人。”

此时台上,安管事已经开口。乐师榜是今年新添,他便从这开始,自末尾至榜首一个个念过去,到了最后,他稍微停顿了一下,吊足了大家胃口,才缓缓说出一个名字——

宫羽。

台下传来阵阵私语声。乐艺超群之人,不是出身青楼楚馆的倡伎,就是家学深厚的才女,前者可见排行第八的秦淮河挽歌姑娘,后者则以名列榜眼的当世鸿儒黎老先生的孙女黎柔为代表,琅琊阁将这两等人同列一榜本就让人奇怪,偏偏榜首还是个谁都不曾听说过的人,这如何不让人起疑?

此时萧景琰也偏过头去,低声和蔺晨说话。

“没有知安姑娘。”语气里带着一丝丝遗憾。

蔺晨听了这话,挑高了眉毛看他:“怎么?你跟人家姑娘不过是听过一曲琴的缘分,连面都没有见上,就对人家念念不忘啦?”

“还不是因为——”你专门跑去听人家的琴!萧景琰瞪他一眼,在蔺晨愈发张扬的笑容里吞下了后面的话。可即便如此,脸上也带着压不住的羞恼。

蔺晨在心底叹了一口气。

这么多天了过去了,初遇时他眉宇间的愁苦还如寒冰一样坚硬,到得如今,总算是有几分解冻的迹象了,可谁知日后又会生出什么变化呢?

尽管台下议论纷纷,台上的安管事却只视若不见,拿起茶盏润了润喉,继续说了下去。公子榜上的人换了一大半,美人榜上云飘蓼依然如故,富豪榜上去年排第五的黎南花家今年进了一位,高手榜上江东般若真初次上榜就名列第七,至于帮派榜,昔日盛名累累的公孙一族掉出榜外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帮派,江左盟。

这一下,众人的反应可比方才大得多了。乐师榜是新添的榜单,而那宫羽说破天去也不过是个弹琴的艺伎,可这帮派榜可不一样,哪怕只是位置动上一动,江湖上都要掀起大风浪。公孙一氏掉出榜外不稀奇,排行第三的峭龙帮帮主束中天早已对他们下了绝杀令,而江左盟不过是个成立没多久的新生帮派,在座的许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,论资排辈,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它来补缺。

“这琅琊阁主莫不是上了年纪,脑筋不太灵光了?”角落里,一个满脸褶子,双眼眯的只剩一条缝的老汉桀桀的笑了两声,用他那砂石一般粗粝的嗓音质问道。

话音才落,离他两张桌子远的一个妇人便立刻接了话茬:“老人家上了岁数,记不清事情也是应当的。可我怎么听说,最近这几年,执掌琅琊榜的可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阁主,天资英才,可从未出过半分错漏。”

“黄口小儿,能有什么见识?”老汉最不喜别人说他的年纪,却又偏偏喜欢倚老卖老,听了这话很是不豫,手里拿着半人高包铜的拐杖,狠狠的在地上敲了敲,移开时,其下的那块方砖已碎成了几块。

妇人悻悻的闭了嘴。老汉冷笑两声。

“各位同道都知道,琅琊阁知晓天下事,这琅琊榜自然也不会出什么意外。”说话的是个儒士打扮的青年,眼神却带着剑的厉芒,“琅琊阁自有它的道理,这榜单已出不可更改,就算是今年未能如意,等到明年再见分晓又能如何?”

“怕是某些人等不及咯!”

虽然堂中人顾着面子没有动手,但你来我往夹枪带棒,局势早已如箭在弦,人人神经紧绷,如临大敌,就连楼上雅座窗前垂落的纱帘都仿若受到搅扰,颤巍巍的抖动,映出其后的人影扭曲变换。而帘后酒杯被捏碎的咔嚓声,极细微,却也传入了蔺晨的耳中。他微微一笑,向身侧问道:“你怎么看?”

萧景琰刚把一整个鸭蛋黄塞进嘴里,听到蔺晨发问连忙加快速度咀嚼下咽,微微鼓起的两颊,格外像松鼠啃松子的样子。蛋黄又干又咸不好下咽,桌上的茶又都被蔺晨给喝完了,他无奈只能拿雄黄酒顺下去,被辛苦的味道刺激的皱了下眉头,才来回答蔺晨的问题。

“我的看法?那位说书人不是还在台上吗,有人么不清楚的,问问他不就得了?”

萧景琰说话声音不高,邻桌的人都只能听个大概,可台上安管事原本在闭目养神,此时也突然睁眼看向这边,正好与蔺晨的目光相接,蔺晨微微颔首,安管事便出声说:

“方才台下的这位小友,可是想问安某一个问题?”

此言一出,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向这边看来,蔺晨侧过身子,替萧景琰挡了大半视线。但得此提醒已经足够,有心思转的快的人已经脱口而出:“对呀,安管事还在此,能否请您为我们解惑!”

“当然可以!”安管事笑眯眯的应了,但马上话锋一转说:“我琅琊阁本就是为人解惑的地方,只是不知那位小友,或是这位兄弟,愿意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付出多大的代价呢?”

“人们都说,天下没有琅琊阁不知道的事情。无论你想知道什么,只要带着足够的银子进到琅琊阁内,就能得到满意的答案。”蔺晨轻轻摇着扇子,“可江左盟又与我何干呢?这个答案,我们不要也罢。”

萧景琰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,但很快他就低垂眼帘,将锋芒收敛起来。而这一切都落入了蔺晨的眼中。

“阁下不想知道,可我心里还是好奇的。”二楼突然有一间雅座拉开了纱帘,一位锦帽貂裘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,有人认出这是北燕大河帮戎尨,而大河帮,原本是最有希望升入琅琊榜的。

“安管事,开个价吧!”

安管事纹丝不动:“原来是戎帮主,失礼了。方才安某不过开了个玩笑,既然领了阁主的命来为诸位宣榜,自然是要说明白的。江左盟之所以能够榜上有名,是因为当时公孙家族避祸入江左,北方巨擎“峭龙帮”帮主束中天追杀过江,江左盟新任宗主亲临江畔相迎,两人未带一刀一剑、一兵一卒,于贺岭之巅密谈两日,下山后束中天退回北方,公孙氏全族得保。能从峭龙帮的绝杀令中,束帮主的面前将公孙阖族保下,此等手笔,取而代之又有何疑问?”

戎尨面色坚冷如铁,一言不发的退了回去。

安管事猛地拍了下镇尺,眼带精光扫视台下,朗声问道:“诸位,可还有疑问?”

方才热闹的大堂一瞬间静的落针可闻。

安管事环视一周,台下人尽管心中所思各异,脸上却俱都做出一副和平样子。他最后看向了蔺晨同萧景琰的方向,然后起身一拱手,说:“今日多谢诸位英雄赏脸,安某就先告辞了。”

那边厢当家的刚刚引着安管事退场,蔺晨就抓了萧景琰迅速离开,刚出门口没两步,身后就传来桌椅倾倒,杯盘落地的声音。蔺晨拉着萧景琰不让他回头看,直直带着他走出一条街才停下,解释说:“江湖恩怨,我们还是离远些吧。”

“可是琅琊榜不是已经?”萧景琰不解。

“江湖这么大,能上榜的才有几人?”蔺晨摇摇头,“今年的位子定了,还有明年,明年的定了,还有后年。一年又一年,长江后浪推前浪,总有被拍死在沙滩上的。他们扑腾他们的,别打湿我的鞋就好。”

说到这,蔺晨突然又笑了,“说起来,琅琊阁赚了天下人那么多的钱,弄这个榜单本来无非就是为了安抚一下大家,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?却不想倒是被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了。想来世间事多是如此,好看的椅子就那么几把,想要挤着坐上去的却多得很呐!”

萧景琰心中却没在想这些。

今晨那如迷雾般笼绕他心头的思绪,此刻终于被他揪住了个头。

昔日在祁王兄身侧,他只知兄友弟恭,后来鲜血染红了梅岭,方知人心诡谲世情如刀;军中生活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乏味,那些暗昧心思在战时他绝不容忍,四境安定后却难免被束手束脚。但尽管如此,他的见识依旧是浅薄的,此前廿余载岁月,不及与蔺晨同行的一月有余。

他之前过得有多完满幸福,失去后就有多悲痛欲绝。他把自己封闭在往事里,未曾想过之后的路该如何走。而此刻他终于懂了母妃为何一直劝他出外行走,领略过山林间朝露晚霞,见识过市井里嬉笑怒骂,萧景琰这个人,过了三年,总算是勉强活了过来。

但这都比不上他今日所知的消息。就在他一头雾水无处追问的时候,竟发现江湖之中居然有一处专门为人解惑的所在,这是否意味着,三年前被掩盖的真相,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?

“对了,你之前说,全天下没有琅琊阁不知道的事情,此话当真?”他忍不住问出口。

蔺晨直望进萧景琰的眼底,那深邃的湖心正卷起漩涡,由他一手卷起,正待推波助澜。他心中突然生出三分不忍,但很快他想起那人的嘱托,又看到萧景琰若无其事的表面下藏得极深的焦灼,终究还是硬下心肠。

萧景琰问的云淡风轻,他答的郑重其事。

“千真万确。”

然后他看见萧景琰笑了。这一笑如春风化雨,冰消雪融,三千微尘里开出无数朵明艳的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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