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首相知犹按剑

这一生擦肩黄泉与碧落
再会我 忘了我

【barlyle】菲利普·卡莱尔先生的鲜花魔法(中)

情人节快乐!让pt回来啦,甜不甜!嘻嘻!

前文走  (上)

“教教我们吧,菲利!”

凯伦和卡洛琳眨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满怀希望地看着菲利普。

菲利普有些头疼地看着再次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茶盏,仍旧摇了摇头:“P.T不会愿意让你们学这个的。”

“可是佩妮她们都会——”卡洛琳拉长了声调,有些烦恼地说,“虽然她们已经不再嘲笑我了,可我不喜欢自己格格不入的样子。”

如果菲利普心中有那么一些不太绅士的嘲讽,他都很好地把它藏起来了。“卡洛琳,你不需要为了任何人改变你自己。”他这样说,假装没有想起来小时候遇到过的刻薄与恶意,假装没有为即将被提起的那个人感觉到疼痛,“我想P.T.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保证这一点,你只需要做你喜欢的事情。”

“可你就做的很好。”凯伦比划着,竭力试图寻找出适当的形容词,“你看上去非常……上等,我不知道。”

她用的这个词语令菲利普皱紧了眉头,但凯伦并未察觉,继续说了下去。“你总是清楚每把餐刀和每个酒杯的作用,你说话的时候所有人看上去都很开心,你懂得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,你写的剧本全纽约人都喜欢。我只是想……我们只是想像你一样。”

女孩抬起头看他,眼神里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。

有甘甜的芬芳从胃里涌出来,扼住了菲利普的喉咙,他花了一些时间去处理这个。他短暂地避开了两个女孩的视线,很快又强迫自己面对她们,然后说:“那是错的,凯伦,那不过是一群傻瓜搞出来愚弄自己的把戏而已。我从没你认为的那般好……那是怯懦。”

他点点头,又强调了一遍,手在桌子底下握紧。

“我从不喜欢我接受过的那些教育,那些所谓的礼仪规范,条条框框,每一项都让我窒息,但我从没想过摆脱它。我只是……我一直安于现状,按照我父母希望的样子活着,没勇气跳出来,直到我遇到了你们的父亲。菲尼给了我自由。”

他捏烂了掌心的蓝玫瑰,用另一只手提起茶壶倒茶,花茶的芬芳掩盖了一切。

菲利普把茶盏推给女孩儿们,看她们捧着脸望自己的样子,显然是期待从他口中听到更多。但菲利普突然吝啬于分享,对那些从寒冷冬夜里开始生发的,从歌唱与酒杯里缓缓升腾的,都决定缄口不语。他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,回想着堂姐妹们曾经的做派,指尖握住杯柄,小指伸直外翘,肘部端平,轻轻地抬起。

“P.T.做不了这个。”他说,尽量优雅地呷了一口茶,甜腻的香味让他几欲呕吐,菲利普有些狼狈地放下茶盏,茶杯和底托碰撞出响亮的声音,他为此皱了皱眉头,“你看,我也做不好。”

凯伦和卡洛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
“你们觉得更多人喜欢我胜过你们的父亲,那是错的。我也曾是那些庸碌愚昧的人中的一员,所以我深知他们能有多故步自封,也更明白菲尼的可贵。他包容一切与所谓的主流社会格格不入的事物,永远积极乐观,拥有一颗无人能比的自由心灵。想想每天欢笑着走出马戏团的那些观众们,还有你们的母亲——夏洛蒂是最独具慧眼的人,而她选择了他——答案还不明白吗?”

凯伦冲他做了个鬼脸,而卡洛琳仍有些不甘心地端起茶杯,试图模仿菲利普的动作,但很快就放弃了,抱怨说:“我的天,这可真蠢。”

他们笑做了一团。

“好了,女孩儿们。”菲利普拍拍手掌,“茶会时间结束,我要去排练了,你们要一起吗?”

女孩们从椅子上蹿下来,用力地点着头。

 

 

虽然菲利普坚信着巴纳姆,但与马戏团平稳上升的人气相对应的,那些越聚越多的反抗者们也愈发偏执疯狂。他护着两个女孩儿穿过人群从后门进入的时候,冷不丁被人啐了一口。

“滚远点!你这个屁股里插着金汤匙出生的小白脸!”那人胡子拉碴,擎着火把,看见凯伦和卡洛琳害怕地蜷缩在菲利普身边,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,表情愈发狰狞了起来。菲利普揽着人快步向前,咒骂声仍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。

“下地狱吧,死基佬!”

别着急,你会在那儿等到我的。菲利普面无表情地想到。

 

 

真正让菲利普感觉到改变的,是巴纳姆和林德回来的那天。

与他们离开时的冷清不同,车站外早已挤满了记者与自发前来的民众,尽管这不过是巡演路线中既定的一站,他们也仅能停留短暂的两天,但纽约人仍释放出最大的热情,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他们的归来。

菲利普站在火车站外,和莱蒂一左一右把卡洛琳和凯伦护在当中,以免被拥挤的人群冲散。他们来得有些晚,只能远远的落在人群外围,眼前只有黑压压的后脑勺,卡洛琳和凯伦甚至什么都看不见,防止自己被踩到已经花光了她们全部的力气。

“这太蠢了,我不该答应带她们过来的。”菲利普暗自懊恼,假装自己从没因女孩儿们的请托感到雀跃,责备自己浪费了宝贵的训练时间。他们排练了许久的一出新戏码将在今夜上演,所以哪怕所有人都希望和他一起来车站接人,但最终还是不得不留在马戏团。莱蒂力排万难站在了这里,为此她牺牲了更多的休息时间,菲利普知道她内心的想法,也知道她期待着什么。

但他才是那个和菲尼一起制定巡演计划的人。他知道林德今夜有一场盛大的表演,所以巴纳姆绝无可能出现在马戏团现场。巴纳姆甚至很有可能挤不出一点时间回马戏团看看他们——这个念头让菲利普的身形摇晃了一下,但幸好拥挤的人群足以支撑他。

前方爆发出一阵欢呼,凯伦和卡洛琳激动地试图跳起来,菲利普索性和莱蒂把她们抱了起来,自己也努力伸头向出站的方向看去。

他几乎是立刻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,西装笔挺,同样盛装的林德小姐亲密地挽着他,一同走了出来。巴纳姆瘦了些,风尘仆仆却熠熠生辉,显然奔波的辛劳像锉刀一样把他打磨地愈发锋利,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更胜以往的挥洒自如。菲利普不可自制地想起他第一次穿燕尾服时手足无措的样子,那时还是他们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,走到维多利亚女王的宴会上,走到珍妮·林德的面前。

菲利普单手抱着凯伦,艰难地随着人群向前走。垂在身侧的手悄悄伸平,一朵花掉在地上,后面的人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,半点没放在心上。

巴纳姆和林德沿着人群自发留出的空道走了出来。菲利普遥遥地最后看了一眼,转头和莱蒂说,我们回去吧。

话音未落,前方人群又发生了一阵骚动,凯伦也突然一边激动地尖叫一边扑了出去,菲利普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抱住她,这时一只手扶住了他,他茫然抬起头,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
“嘿,菲尔,好久不见。”

P.T.巴纳姆站在菲利普面前。他的额头带着些汗水,衣服有些凌乱,显然他花了些力气才挤过来。他的眼神明亮,笑容灿烂,张开手臂抱住了他。尽管有凯伦隔在两人中间,但那怀抱是如此坚实有力,带着菲利普熟悉的为之沉迷的气息。在这气息笼罩下,那些始终缠绕着菲利普不放的疼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只除了一朵沿着血脉生长的花,它固执地盘踞在菲利普的心脏位置,根深扎进去,花瓣倏地绽开,带给他细密的苦楚。

菲利普闭上眼,放纵自己沉溺在这甜蜜的苦楚里。

 

 

出乎菲利普意料的,巴纳姆并未和林德一起去剧院做演出前的准备,而是跟着菲利普和莱蒂回到了马戏团。他和每个人都热情地打了招呼,观看每个节目的排演,给以鼓励指出问题,就像过去的几个月里从未离开那样。但到开场前夕,巴纳姆仍旧饱含歉意地表示,林德那边更需要他。

“你真的不愿意给我看你的魔术吗?”巴纳姆离开前问道。在那么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菲利普动摇了,但拒绝的话早于他的想法脱口而出:“那是演出限定的魔法。今晚的票已经卖空了,不过如果是你,我能想办法搞到一个座位,有兴趣吗?”

但巴纳姆只是大笑着拍拍他的肩,然后离开了。菲利普转身过去,从团员们脸上难掩的失落中看到了自己。

这一夜的马戏团表演大获成功,谢幕的时候全场观众起立鼓掌,掌声久久不歇,菲利普站在全场正中,汗水浸透了厚重的演出服,站在他身侧的惠勒兄妹竭力压制着粗重的呼吸,最后一个节目中,安从菲利普手中衔走玫瑰的时候W.D.险些没能抓住她,那摇摇欲坠的姿态在观众眼中不过是虚假的戏剧效果,只有他们才明白这有多么危险。但好在,一切都圆满结束了。

散场后,菲利普披上大衣,独自从后门离开。凯伦和卡洛琳被他托付给了莱蒂,胡子女士会保证她们按时出现在自家的床上休息,菲利普无意在巴纳姆面前做过多的事情,上午珍妮在面对两个女孩儿时过于明显的讨好更使他坚定了想法。他现在要回家去,把那些沾满了花枝汁液的衣服处理掉,喝一杯酒助眠,然后顺理成章地错过为巴纳姆送行。

完美的计划。

他走进一条小巷,巷口站着一个穿长风衣、把帽子压得很低的男人,菲利普并没有在意,直到那个人开口喊住了他。

“嗨,菲尔。”

菲利普慢慢转回头,昏暗的月光下,巴纳姆把帽子拿在手上,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,然后走过来,裹挟着寒冷的空气,再次拥抱了他。

“你今天非常棒。”这个短暂的拥抱在菲利普回过神来之前就结束了,巴纳姆撤开些距离,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,再一次真切地说:“真的,菲尔,精彩绝伦。”

“……你在台下?我以为你会在林德那边。”菲利普把手背到身后。

“我偷偷留了票,团长的特权,不是吗?”巴纳姆上下打量着他,眼神里迅速闪过一抹情绪,“今天在车站我就发现了,菲尔,你太苍白了,瘦的不像话。训练很辛苦?”

“啊,是的。”菲利普有些魂不守舍地迎合着,共同奏鸣的血脉和骨骼教他几乎听不清巴纳姆的话语,掌心的伤口又在徐徐绽开,他得在被人发现之前搞定它。

巴纳姆盯着菲利普,眼神锋利如刀,像是要把人剖开。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,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,最终选择上前一步捉住菲利普的手腕。“让我看看,”他说,“让我看看你的花。”

“我没带道具。”菲利普艰难地开口,“听着,P.T.,这不是个简单的魔术,我没法立马就这样展示给你看,你得给我时间,我才能……”

“你在生病。”巴纳姆脸色沉了下来,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,“你过分瘦削,脸色苍白,身体冷得不像话,没精打采的,还有你手腕上这都是什么?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口?”

菲利普瞟了一眼被拽到眼前的自己的手腕,上面交织着几条狭长的伤痕。因为我从那里开花,菲利普想,他当然没把这说出口,“一些意外,有时候道具玫瑰的刺处理的不是很干净。听着,我只是太累了,一出新戏有多折磨人你肯定比我清楚,以前我不过是坐在书桌前动动笔杆子,现在我得亲自上台了。”

巴纳姆定定地看着他,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。“好好休息,”他叮嘱菲利普,“我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了。”

“应该的。”菲利普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巴纳姆手里抽了出来,转而拍拍他的肩膀,“你是不是该去珍妮的酒会了?排演和正式演出你都不在,晚会再不去的话,明天那些报纸可就有的话说了。凯伦和卡洛琳都很想你,有时间多陪陪她们。”

“啊,小家伙们。”提起两个女儿,巴纳姆立刻温柔了下来。他们就此多聊了两句,菲利普挑了些这段日子里的有趣事给巴纳姆听,凯伦喜欢上了画画,卡洛琳的芭蕾跳的十分出众,团里的亚洲小伙试图追求安,却卡在了W.D.那一关,巴纳姆含笑听着,仿佛从不曾在莱蒂的信中听到这些事情。直到马车车夫找了过来,替林德小姐请巴纳姆过去,巴纳姆只得匆匆地道别然后跳上马车离去。菲利普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,抬起手看了眼掌心新绽开的花,又随手把它丢在地上,深呼吸一口气,让寒冷灌满了整个胸腔。

然后他转身,继续向家走去。

昏暗的灯光下,静静的躺在马路上的,滚落在尘埃里的,是一朵花瓣边缘泛黄干枯的蓝玫瑰。

 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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